04版:
2025年03月06日

温暖的饭香

小时候,许多食物都格外美味,散发着朴素而温暖的香气。

白面馍出锅时,热气腾腾,香味扑鼻。我们围在灶台边,迫不及待地等着。母亲蘸着水将馍取出,尽管烫手,我们依然忍不住伸手去接。槲叶垫在篦子上,吃之前得先揭下馍底黏着的叶子。那时,我们馋嘴又饿,常常不用配菜,直接掰开馍,热气扑面而来,吃得格外香甜。

过年时的炖萝卜菜,也是我记忆中的美味。这让我从小就对萝卜有着特别的好感。过年时,母亲会用肥肉熬猪油,直到肥肉卷曲、金黄焦脆,再加入花椒和葱花,烹出浓郁的葱香。接着放入萝卜片(必须是片,萝卜条总觉得少了些味道)。加水后大火炖煮,肉香渐渐浸入萝卜中,萝卜变得软糯,仿佛也有了肉的质感。我常常盛上一大碗,拌上辣椒面,红彤彤的,辣香扑鼻,吃得心满意足。后来,我也尝试着这样做,却总觉得少了些感觉。再后来,父母从老家坐车送来自家种的萝卜和白菜,我才发现,家里种的菜比买的好吃得多,哪怕只是一把豆角。

许多简单的食物都让人回味无穷。手擀面筋道有嚼劲,配上盐浸葱花和几滴香油,味道格外诱人。水开后下面条,煮至七八分熟时放入葱花,关火,盖上锅盖焖两三分钟,就能出锅。虽是清汤面,却让人馋得不行,盛上一碗,汤汤水水,热热乎乎。

葱炒鸡蛋也是我记忆中的美味。地头种的笨葱,肉质厚实,绿得发亮。还有豆芽炒鸡蛋,黄豆芽短短的,粗壮饱满。鸡蛋的柔软与豆芽的脆嫩相得益彰,炒出来格外好吃。

爷爷在菜园子里忙活时,我常常一早去找他。他做的稀饭总是很稠,苞谷糁籽粗,红薯块儿大。每次我去,总能赶上稀饭熟,或许是爷爷特意在等我。我们每人端上一碗,稠得筷子插进去都不会倒。稀饭很甜,红薯也格外好吃,配上凉拌的咸菜,我能喝上两碗。粗瓷的蓝边碗,碗底还有凸起的釉粒,灰白色的,硬硬的,搅稀饭时总能碰到。

冬天时,炒豆腐是一道家常美味。母亲将买来的豆腐切成块儿,顺着锅边滑入热油中,刺啦一声,煎至焦黄,外酥里嫩。母亲切豆腐的动作让我百看不厌:她左手托着豆腐,右手持刀,刀锋到底却不伤手,豆腐一片片滑进锅里,仿佛急着赴汤蹈火。煎好的豆腐撒上盐,倒入温水,咕嘟十几分钟,豆香四溢,格外诱人。

我也曾学着摊煎饼,就在菜园子里。母亲摊煎饼的动作让我觉得很有趣:面糊往锅里一倒,锅铲一摊,很快就是一张完整的饼。爷爷把面糊搅好后,让我试着摊。可惜我试了两次,都没成功。饼大小不均,厚薄不匀,到处都是窟窿眼儿,像裂开的小嘴巴。爷爷见状,便起身用锅铲把饼捣碎,加水烧开,再丢进一把青菜。我们呼呼地喝着,这叫咸面疙瘩汤,或者咸面片汤。

对了,霜打的辣椒切成圈儿,磕上一两个鸡蛋,加盐和面搅成面絮儿疙瘩,炒出来特别香。如果舍得放油,煎至焦脆,更是美味。面多的话,就成了辣椒馍,好吃得很。自家种的辣椒,青红相间,配上白面或玉米面,再加一个鸡蛋,不用加水……试验成功后,就是小时候的味道。那种香,温柔而软和,让人回味无穷。

(赵长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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